這女人跟她想的不一樣。
倚躺在軟榻上,看著戀紅梅為她斟酒,曼邪音想著。
魔世以強者為尊,女性先天為了生育,體質雖然韌性強,耐得住各種折磨,攻擊力卻略遜男子,是以修羅國度中,能像她這般有一席之地的女性實實在在是少數。
她從未看得起為了安身營利而依附蕩神滅的戀紅梅。
雖然梅香塢並未販賣情報予魔世,然而在她看來,為了營生而賣笑討好異族的女子,並不比出賣同族的黑瞳好到哪裡去。
她看得出來蕩神滅對戀紅梅的那點執迷,所以她未見面之前,以為戀紅梅不過就是一名因為自身實力不足,而利用他人的好感賴以為生的鄙賤女子。
痴愚,他人迷惘而容易動搖的感情哪裡能夠倚賴?
曼邪音能爬到今日的地位,就是因為她從不考慮倚靠他人。無須討好他人,也不考慮將感情放入生涯規劃。
雖然不覺得蕩神滅那點心思會對修羅國度造成威脅,基於防範未然,她還是決定要會一會戀紅梅。
戀紅梅垂著眼簾不著痕跡的觀察軟榻上的女子。
懶洋洋的眸子半張半闔,眼角一點硃砂痣引人分神,瓔珞在雪白的胸前隨著細微的動作滾落閃爍。大概任誰也想不到,這樣疏懶嬌媚的女子會是修羅國度最強的三尊之一。
戀紅梅柔聲問道:「闥婆尊,可需再多喚些人來服侍?」她在心底估量,闥婆尊曼邪音過往從未踏足梅香塢,難道是有甚麼風聲破綻讓她起疑?務必小心應對。
「你就夠了,我腰痠,上來幫我揉揉。」她抬手揮揮,捻了片水果咀嚼。
戀紅梅心底犯嘀咕,闥婆尊把她梅香塢當成自個兒家?還是專業的按摩?捉摸不定對方來意,她款款起身,坐於榻上,纖纖玉手搭上曼邪音的腰肢,順著肌理按壓。
曼邪音剛剛到梅香塢,想見識這個女人的手段如何,馬上就被請進了包廂,到底是備受尊榮呢還是有所防備她,這還說不定啊。
早先她無視領路的俏麗少女,刻意放慢了腳步,觀察店裡的客人,燈光昏暗,但是見到三尊的魔兵與平民無不緊張的噤聲,修羅國度採精兵制,她一眼認出好幾個重要的將領都在場,她暗暗在心底哼了聲,這女人手段不差。
揉捏的力道不輕不重,每一次都拿捏精準,曼邪音翻過身,不待戀紅梅發問,搶先道:「你會武?」
「會些花拳繡腿罷了,梅香塢客人酒興一至,偶有打鬧,不過會些擒拿用以防身。」
曼邪音看著她雙目低垂恭謙的模樣,確實意識到這女人的本性並非如此,她呵笑出聲,突然伸手扳過戀紅梅的下頷,正對上她的目光裡沒有絲毫驚慌,沉穩寧靜。
「闥婆尊雖是女客,梅香塢有梅香塢的規矩,不能對姑娘失禮。」按下在她臉上輕輕摩娑肌膚的手指,戀紅梅老練應對。
「你也算是姑娘嗎?確實手感很幼嫩,不過......」曼邪音語氣裡帶上幾分淘氣挑釁,雖收回了手卻整個人近逼戀紅梅。
「戀紅梅雖然已經不是小姑娘了,闥婆尊若要失禮,戀紅梅也不會客氣。」
「本座大概知道蕩神滅喜歡你哪裡了。」曼邪音豐潤的朱唇勾起微笑,纖長的眼睫眨了眨。「連本座,都想從你身上拿點紀念品。」
得見其人便知,戀紅梅身上與依附二字難有牽連,並非因為人世衰頹轉而諂媚魔世,而是自始自終,梅香塢都走在自己的道上。
梅花雖嬌弱柔美,卻是歷得霜寒綻放,梅樹枝幹清癯挺拔,既非菟絲女蘿,何須依附他枝。
這女子能識人,懂交際,一人就能主持梅香塢幾經世事變遷而不衰,所謂花拳繡腿,想必也只是場面話。
曼邪音對她是越發感興趣。
「闥婆尊,所謂紀念品莫不是要取戀紅梅性命吧?」戀紅梅見她語氣輕挑,便回以玩笑應對。
「紀念品嘛--當然要能永久保存的,」曼邪音上下打量戀紅梅的衣著,認真想了半晌:「確實你身上的我都喜歡,那便要你整個兒人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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