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鬼,足不點地,飄然於樹間。

「喂喂,你是要去哪?」冥醫看好幾天來都只是一整天拭鏡的懶鬼竟然起身好像要往哪裡去,不禁奇怪。

「既然你都猜吾是艷鬼,夜半時分,自然是採捕去了。」默蒼離面無表情,冥醫完全無法分辨是戲謔之言或是真有其事。

「蝦毀啊!這整庄頭都是我的病人,不能讓你亂來!」

「那就是要吾散魂了。」

「那、那也不是......」

「不去也行。」難得有點表情的默蒼離臉上寫著:你看著辦。

冥醫不笨,知道對方的意思是靠他貢獻了,但身為自然生成的樹靈,修練於他就是扎根與曬太陽,這人死而生的艷鬼到底該怎麼修練他是一點概念也沒有,要怎麼分享精氣那更是全然不知,難道要等到六月結果給他吃嗎?琢磨著要問吧,看對方的神色就覺得渾身不爽。

冥醫兀自嘀咕,默蒼離卻緩緩飄近。

「你要做啥?」

「吃飯。」

他支手端住冥醫的下顎,瑩白的臉貼近,卻在停在數厘之外,冥醫鼻尖對著鼻尖瞪著這不知道要幹嘛的鬼,艷鬼沒有氣息,彷彿根本不存在彼處,衣衫髮絲無風自動。

默蒼離看他一臉正經,不禁心生促狹,問:「吾好看嗎?」

「就是個人的樣子,七七八八吧。」

冥醫心知這話說的何止是保留,要別人看了肯定天打雷劈,這鬼比多少脫俗絕艷的花妖都還要好看。就算不是明知對方在捉弄他,他一個粗漢子也說不出那種像情人喁喁私語的誇獎。

默蒼離貼上冥醫的唇,但覺芬芳溫暖,豐美的精氣毫無抵抗任他採擷,但還是不夠,有如明知眼前有一整甕的蜜,卻只能偷舐封蓋邊緣的一點兒滲液,他略施巧勁,軟舌撬開牙關,勾纏吮舔,諸般逗弄得冥醫口齒生津,無法吞嚥而自嘴角溢出,他這才一臉淡然的退開,以指抹過濡濕的痕跡與冥醫紅起的唇瓣。

「這樣攪是有甚麼好玩的?真的不懂你們這些動物在想甚麼。」草木本難動情,面對再無瑕的美色投懷送抱,還不如一場帶泥的春雨令他歡欣。何況這傢伙是把他當大餐了,根本有害生養,大大不自然。

默蒼離顏色再如何妍麗,於冥醫來說,也美不過月色,美不過清風,何況紅粉骷髏在他身上可是字面上的意思。想起樹根下的那一罈,杏花樹的枝葉就沙沙的抖了起來,樹靈是不怕鬼,但採捕的艷鬼還不知道怕的就是犯傻了。

默蒼離形容淡漠,但本性若不是極貪,怎麼可能走採捕之道?雖然冥醫壓根也沒真的見過默吸食了哪家憨人的精氣,但最憨就是他本人,本來仗恃根基穩固,分點養分不算甚麼,誰知道還要這樣磨磨蹭蹭的有夠麻煩。

其實默蒼離對於挑逗這種事也是嫌麻煩的,只不過情動意動之間精氣發散最旺,他才花了點力氣,誰知根本白費功夫,本以為這杏花妖有人形都已經數十載,為人古道熱腸囉囉嗦嗦,與一般性格清冷的樹靈花妖不同,與人類親近的很,想必多少識得人間風月之事,結果連飯都沒吃過幾頓,那張嘴當真只拿來說話,頂多說到口乾舌燥的時候灌幾杯清水。

「汝若不願--」

「啊--我知道啦!來啦!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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